第九章 人生须臾(1/3)
青苇荡外延围着一圈茂盛的芦苇,里面却土地贫瘠,满布泥土碎石,只稀稀拉拉长了几株灌木和一些零星小草。令我意外的是东边一堆碎石边居然长了一株梅树,绿叶肥厚,枝杆遒劲。正月后,开的红色小花鲜艳夺目,能开足足两个月。这株花的生命力得有多么强大。从此,我接下的死儿都会埋去青苇荡。希望这些可怜的孩子来生见天日,跟这株梅花一样经得住风吹雨打,虽小却傲然夺目,哪怕长在最贫瘠的地方,也能茁壮成长。青苇荡的风水也很好,依偎着妙青山,就像依偎在娘亲怀里。一条小溪横穿而过,似奶水哺育着他们……冯初晨又是心酸又是感动。大姑这样的人,无论活在什么时代都是最令人敬佩的。日记太多,冯初晨虽然只看了几本,也看得出这套手札有多么珍贵。高手在民间,不提上阴神针和此生香,大姑在儿科方面绝对是顶级专家,在妇科方面也不错。以后慢慢学习,再结合前世经验,像大姑一样为民造福。冯初晨又一本本快速翻着,在中间一本只有两排字的那页停下。建章元年六月初七,阴雨菲菲,花开彼岸。共眠一天地,罗衾各自寒。这句无头无尾的诗让冯初晨莫明其妙,不知大姑写给谁的。冯初晨又在记忆里寻找着。除了病秧子丈夫,大姑没有恋人,连男性朋友都没有。带着这个疑问,冯初晨继续翻着。建章元年八月初三,云收夏色,紫薇始花。我的名字记录在了太医院,从此我是被朝廷认可的稳婆了。我和求恩夫妇去京城的全溢香酒楼吃了烤鸭,这是我们第一次在酒楼里吃饭……看到这里,冯初晨都为这姐弟两个高兴。她对建章五年的日记特别留意,想看看找到原主时的记录。可有关这方面的记录没有一个字,这一年只有八篇记录,写的都是接生和医术方面的文字。她又继续翻看着。建章十年,腊月初九,风雪交加,蜡梅灿然。昨天夜里梦见了祖父,他坐在屋檐下看着我笑。醒来后,泪水浸透半枕。生死两茫茫,倏忽间他老人家离开我二十几年了。温和的声音犹如在耳畔:生如蝼蚁,当有鸿鹄之志。命如纸薄,应有不屈之心。想他。冯初晨放下手札,微弱的灯光里似看到一位瘦弱儒雅的老者手把手教一个小姑娘写字。大姑也有柔弱的时候。那么清风明月般的男人,怎么找了范氏那样的女人?再是清风明月,也要吃饭养家。长辈为他求娶了能干的范氏。范氏倒是养家了,却