修逸眼底空空冷冷:“让我们沦为笼中困兽的不是我,而是不敢放手一搏的你。”
“放手一搏?”湛若水苦笑着摇头,“你说得容易。可知这兵戈一起,多少生灵涂炭?国朝已经烂到了骨子里,受不起互相倾轧。”
“不去旧如何革新?”修逸道,“如今文臣无能,武将不勇,出仕专为谋身,居官有同贸易。皇族蠹虫无数,权贵卖官鬻爵,奸宦大兴矿难,百姓早已不堪重负。”
湛若水道:“今其栋与梁皆朽且折矣,举之则覆,不可触已,不如姑仍之。”
修逸冷笑:“这般破烂的朝堂,与其留着供奉我那个气短量小的叔叔,倒不如早些拆了痛快。”
湛若水望了他许久,叹了口气:“离经叛道。”
修逸觉得好笑,谁写的经?谁定的道?
总说他不合规矩,可世上最不合规矩的事莫过于给一个人高贵的出身,出众的能力和无法抑制的野心,却告诉他,你要忍要退,要安分要无欲,你要眼睁睁看着属于你的东西被不如你的人占据,还不能有半点不甘心。
荒唐。
“若是你妹妹没有失声,我倒懒得打你。”湛若水遗憾扶额,“你想做个荒唐游荡的富贵公子做便是了,家里又不单指望你。”
修逸认真反驳道:“修宁纵有经纬天地之才,也少不了我这颗为她冲锋陷阵的棋。”
这对父子沟通不了,打了也是白打,说了也是白说。
湛若水望了望天,心想这就是冤孽。懒得多留,便把何必与侍卫叫了进来,吩咐道:“等他跪够了六个时辰,再扶他回去。”
说罢便要走,修逸却猛地叫住他:“北边儿已经连丢九城,为何还不请命回去?”
湛若水神色一凛,丢了句“时机未到”,便出了风凌院。
何必蹲下身,心疼地瞧着修逸背上的伤:“得赶紧回去上药,否则这疤不知道要留多深。”
说着,又冲守在门前的两名侍卫笑了笑:“二位大哥,行个方便,放我们走吧。”
这俩侍卫